第 92 章 我想继续爱你了_清梦良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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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2 章 我想继续爱你了

  “分享疼痛的过程像被她陪伴着在医院的长廊等待,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无比心安,耳边是细碎的嘈杂声。看见自己名字出现在医生办公室门上的显示屏,共同站起的那刻,仿佛已然痊愈。”[10]

  厌恶一样事物总归有个理由,这理由若仅是肤浅的不喜欢,旁人总要说道几句,不会有噤若寒蝉的慈悲。

  以戴凤的性格,梁见舒若不是因为严重的心理阴影畏惧红色,她才不会当成一回事,逢年过节都细心到避开红色。

  她可能早就想办法把人掰正常了。

  凌挽苏之前猜想,这个颜色应该跟梁见舒的某些遭遇有关联,有往她的童年上面琢磨,但又不敢细想。

  后来知道了某位“白月光”的存在,她就被扰乱了所有视听。

  她也特意问过梁见舒,是不是与其有关,梁见舒承认了。

  嫉妒,不甘,委屈,百感交集,让凌挽苏短缺了一部分理智。即便知道梁见舒有权利悼念逝者,但终究不肯做他人的影子。

  可是心里始终有疑虑。

  那晚因为看见穿红裙的人,梁见舒不舒服之下匆匆离场,凌挽苏不难理解。

  但事后不回消息,莫名其妙玩消失,却又跑去找顾甄聊小说剧情,就很古怪。

  所以顾甄转述对话时,凌挽苏刹那间就想到了最可怕的事情。

  她打了个冷颤,像一脚踏进禁地,不敢再肆意动弹。

  于是她出门见了一趟梁真,开门见山地问梁见舒母亲的自.杀方式。

  梁真无动于衷地说:“我不清楚,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那时我还没出生。”

  凌挽苏心里不信,“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红色吗?”

  “也不知道。”

  梁真的回答语气既客气又疏离,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,眼神纯净如山下泉。

  但在聊这种话题时,笑容与眼神没了往常的作用,反而刺冷突兀。

  凌挽苏戳破说:“连她读书时期喜欢的人,你都能费尽心思查到,让骆萧萧来转告我。她的童年经历对她影响不小,你不可能一无所知。”

  “过去的事情,我跟凌阿姨说声对不起,当时孩子气发作,一念之差。但我不会再掺和你跟妈妈的感情了,如果你真想知道,不如去问妈妈吧。”

  梁真语气和表情都真诚几分。

  “我会去问她,只是提前来跟你聊聊。”

  凌挽苏问:“割.腕是不是?”

  梁真低垂眉眼,漠漠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  她虽然不是梁见舒亲生的孩子,但在梁见舒跟前长大,行为举止,神态表情,都像极了梁见舒。

  凌挽苏甚至能想象出,十几岁时的梁见舒就是这样,成熟得青涩又沉稳。

  但梁见舒大概会更阴郁些。

  “你不知道就好。”

  这是凌挽苏第一次面无表情看着她,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温煦:“如果你知情,在读过顾甄小说的情况下,还放任你妈妈去读。小真,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了。”

  她从前不愿意生梁真的气,孩子的行为,没必要去计较。不是大方,是没意义。

  归根结底,问题出在她跟梁见舒之间。

  今天她把梁真喊出来,一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,二是为了看明白梁真这人。

  “她父母离开得早,寄人篱下,跌跌撞撞长大,处境不比你好。看着强大,其实常年在整夜整夜的噩梦和没有尽头的恐惧里。

  她现在只有你跟戴凤两个最亲近的人,

  或许你不领情,认为她亏欠你。

  你也可以不把她当成妈妈一样敬爱,但我请你有最起码的善心。”

  这番话戳痛了梁真,她面上伪装的恬静一下子被撕开,化作冷漠。

  开口辩解:“小说结尾由顾甄姐独自完成,死一个主角据说是你的主意。我看剧情时曾感到不适,让她换个离开方式,但她喜欢。我没资格对她的作品指指点点。”

  “小说是你推荐给妈妈,我得知时很慌,问她为什么,她说要跟你找共同语言。我拐弯抹角地提醒她,故事不是她爱看的类型,也直说了是悲剧,想她丢失兴趣,但她不理。”

  见梁真正面回答,凌挽苏腰背放松下来,靠在沙发椅中,低声自语:“所以我猜对了。”

  梁真不愿让她误解自己,为了顾甄和妈妈,她也要把话说清楚。

  “你认为我心里阴暗,想她看到童年阴影吗?我能有什么办法?撒泼打滚发脾气,让她不许看下去?

  她会觉得我故态复萌,阻碍你们交流,不希望你们复合,从而对我失望。或许还会敏锐地猜到我想隐藏什么,等她看到后面的剧情,就会明白我已经知道她母亲的事情,她会生气。

  所以我不能反应过激,我只能在委婉提醒后放弃。凌阿姨,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,但我也不是变态。”

  说完她就起身,讽刺了句:“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妈,你就对她好一点,现在我们谁对她都很一般,彼此彼此。”

  凌挽苏的记忆从见梁见舒前收回,上前抱住了梁见舒。

  “对不起,我提起不是为了揭你伤疤。”

  久违的拥抱让她沉溺,温暖使冰冷的体温开始发抖,梁见舒第一次在梦境以外面临如此情形。

  她轻声问:“是觉得我很可怜,才原谅我,抱着我,是不是?”

  她以前就想过跟挽苏卖惨,哪怕把自己的伤疤揭开呢,也比孤独终老要好。

  但她还有底线,再加上揭开伤口的疼痛让她不敢想象,她终究没迈出去。

  “我没你想得那么善良,对不在乎的人也有无限包容和心疼。因为在乎你,才会在知道那件事以后,放下了所有迟疑。我不想隐瞒,我说出来,是想你以后感到疼的时候,让我陪你共同承担。”

  “如果你不需要,更想一个人躲着,也要知道我可以陪在你身边,别害怕好不好?”

  凌挽苏抱紧她,用最温柔的说着所有温情的话,梁见舒没穿高跟鞋,她们的呼吸便离得更近。

  许久以后,她回想起来刚才说的话,发现在当时看来,可信度很是不高。

  很容易被当成情绪到了以后的大话。

  离婚一年,被追求时亦未如何回应,没表现出“我还喜欢你”“非你不可”的态度,却突然抱着梁见舒说那么多深情的话。

  梁见舒实在应该质疑的。

  但情话有时不是为了让人信服,而是表明一种态度,一种安慰。

  她知道梁见舒当时很需要。

  而她后来也的确做到了。

  梁见舒没余力质疑,被她的话融化了,收起了自我防御的棱角,任由她抚摸伤痕。

  “自从你因为红裙跟我离心,我对红裙的阴影更甚从前,哪怕是你穿,我多半也不会再喜欢了。那晚去找你,看见人穿,我很难受。六神无主地回到家里,想把小说看完,转移注意力。

  可是过往的阴影像场无止境的梦魇,笼罩住我,我在虚构的故事里再次看到了最恐怖的记忆,问崩溃了。我跑去找顾甄兴师问罪,她转头就告诉你,所以你猜到了。”

  梁见舒很快就理清楚。

  “你怕是梁真故意让她写的是吗?”

  凌挽苏心疼成碎片,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了,以至于她很害怕背刺。

  “嗯,还好不是,是我多疑了,我不该把小真想得太坏。”

  “不是你的问题,如果我可以早点知道,一定不会把书推给你,我真讨厌。”凌挽苏自责。

  “又不能怪你。如果你早点知道,会跟我离婚吗?”梁见舒问她。

  “如果是你亲口告诉我的,我想我不会。”

  当时离开是受不了梁见舒神秘得像一团迷,说话虚虚实实,还有忘不了的人。

  如果她愿意坦诚,不会闹到分开。

  梁见舒决定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说,这放在从前绝不可能,就算凌挽苏要跟她离婚,她也做不到自剖。

  但是这一年以来,她痛定思痛,跟过往跟自己,多多少少和解了一部分。

  “当年,我午睡到傍晚,没人喊醒我,喊了很久妈妈都没人回答。等我走进她的房间,打开浴室的门,目睹到她留下的恶作剧,吓到大病了一场。病好以后身体自我保护,很多事情都忘记了,性格也木了不少。”

  “后来我陆陆续续想起一些事情,在思念以外,我开始恨她。我恨她在我只有她时,用最残忍的方式抛下我去找爸爸,恨她不能再坚强勇敢些。挽苏,血的颜色好难看,我摆脱不掉。”

  凌挽苏见她发抖,陪她洗了热水澡。

  又给她找了身家居服换上,给她调了杯蜂蜜水,加上吸管,让她喝几口润喉。

  “别想那些了,是我不好,不够体谅你。猜出来以后,还故意跟你闹脾气。”

  梁见舒舒适地靠在床头,水的甜味刚刚好,凌挽苏跟她说话时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,柔柔的帮她整理额发。

  她很喜欢。

  “是我做得不好,我可以明说心情不好,不该不理你,惹你不快,又让你为我担心。你今晚担心如果轻而易举表现出心疼,无条件地原谅我,会把我惯坏吧。”

  感情里的小伎俩被揭破,凌挽苏不好意思地夸:“你好聪明的。”

  “你放心,我不会被惯坏,我一定严格要求我自己。你再喜欢我一次,我会苦心钻研恋爱技巧。过往虽不美好,可三十年过去了,我已经释然了许多,你无需因怜悯在感情里对我放水。”

  诉完衷肠,见凌挽苏不回话,只是盯着自己看,梁见舒不明所以:“你不信我吗?”

  “不,只是惊喜。”

  她以为今晚狠心把话挑破,梁见舒就会露出支离破碎的一面,需要她用极大的力气去修补和治疗。

  治愈一个人谈何容易,往往还会把自己染得一身病,这在感情里是弊大于利的决定。

  但她在猜出的那一刻,就决定去做这件最困难的事情,为梁见舒,也为她的感情再努力一次。

  但是梁见舒没有如她想得那般碎掉,拼命汲取她的精力和爱意,重塑自我。

  在了解她不是同情以后,梁见舒就开始坦白和示爱,极力表明真诚与健康。

  意外之喜让凌挽苏肩上的重担瞬间轻下来。

  夜晚,开了盏床头灯,梁见舒又说了更多的事情。很多事,凌挽苏是她第一个听众。

  说给凌挽苏听,比咨询时说给医生听更让她感到解脱。

  梁见舒的父母曾留下一张照片,是他们结婚时的照片。

  照片里,梁见舒的母亲穿着一条喜庆的红色裙子,而她父亲戴了条红色领带。

  虽是为数不多的照片,但梁见舒看得很少,以至于面孔都陌生了。

  因为每次看,痛苦和恐惧都共同陪伴她。

  二十岁时喜欢的那个人,是第一个让梁见舒觉得红色也不那么难看,红裙子也可以漂亮明艳的人。

  所以梁见舒对她一见倾心,眼巴巴地暗恋人家,但那个女生不跟女生交往,梁见舒又自知不适合与人相处,只想做普通朋友。

  那个女孩在毕业前,死于一场车祸。

  梁见舒赶过去时看到了现场的血迹,从那以后,对红色的恐惧更深。

  这个对中国人来说代表吉利的颜色,对她来说,意味着死亡和离别。

  粘稠的,冰冷的,刺目的。

  直到遇见凌挽苏。

  红色又重新有了它的魅力。

  凌挽苏边听边哭,眼泪把梁见舒肩上的衣料都浸湿了。

  梁见舒哽咽着跟她道歉,帮她擦干眼泪,“对不起,我的事情这么糟糕,原先想瞒你一辈子,让你欢欢喜喜地在我身边,爱我而不是垂怜我。可是现在我必须坦诚,才能跟你走得更远。是不是?”

  最后,凌挽苏从背后将她抱紧,信誓旦旦道:“我以后会对你好,做你一个人的临时医生,让你康复。”

  “不是因为同情。”

  “是我想继续爱你了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

  下午好。终于让苏苏抱抱梁总了。

  [10]摘自《风里风》

  (是标到10了吗?太零碎了,我都忘了上一个在哪,如果标错了就凑合凑合,别管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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